7月18日,从河北邯郸来的10余位客人在绿色的山垅里穿梭,赶往湖北省通山县赤城村的城坑口,拜祭一位牺牲了72年的解放军班长乔凤山,慰问为烈士捐棺与扫墓的人。
中午1点,城坑下起小阵雨,雷声与冲天雷烟花、鞭炮声齐鸣,为烈士起坟,共挖出一枚手枪子弹,58枚步枪子弹、1个小型玻璃瓶、1个皮带夹,还有未腐掉的部分棺木。
下午2点,烈士遗骸顺利收捡打包,小份遗骸重新掩埋,立碑。在烈士坟头,70岁的烈士义女吴碧仙摆上酒肉与水果,斟上酒,跪拜,作揖,然后抚摸着新碑哭泣,她哽咽道:“爷呀,您为革命牺牲,如今国家政策好,家乡人来接您回去,您欢欢喜喜回家,光荣回家吧。”
村头的路两旁,闻讯而来的数百乡亲眼噙热泪,依依不舍,挥手送别,目送烈士英灵远行。
1949年7月,那时候通山县刚解放不久,国民党残余势力大刀会还在这里兴风作浪,拒不投降缴械。在与匪徒开展肉搏战过程中,多名解放军战士牺牲,身为班长的乔凤山也被匪徒砍中数刀,鲜血直流。
战士们用担架抬着他赶去县城医治,在赶路过程中,山里的老百姓给他们生火做饭,拿出自家的玉米喂马。
乔凤山由于伤势严重,一路上又无医疗救护,失血过多牺牲了。村民吴兴发将自己那“12莲花的上好棺木”拿出来用来安葬乔凤山。
下葬完毕,一位先生拿来笔墨,根据乔凤山战友诉说的信息,在一块长60公分宽15公分的木牌上写下“乔凤山,河北省永年县乔七方村人”,作为碑插进坟头地里,同时,解放军战士给吴兴发留下一张纸条,与碑文一样:河北省永年县乔七方村乔凤山。
这张信封大小的纸条被吴兴发珍藏在柜里,像家宝一样护着,出门就上锁。农闲时把纸条放在贴身口袋,找大队、找公社,一趟趟跑,见到在外工作的人就打听。
1966年春,71岁的吴兴发眼看不行了,临终前把解放军留下的字条交给儿子吴福生。叮嘱他,不管有多难都要帮忙找到乔凤山的亲人。
带着父亲的嘱托,吴福生丝毫不敢懈怠,经常跑到大队去问河北那边的情况,打听那个乔七方村。还要儿子吴家荣骑着自行车带他去湄港公社,去县找民政局,去县烈士陵园打听。有时被误会成找麻烦的,有时碰到爱理不理的人,但寻找的热心始终没冷淡过。每次无功而返,吴福生都焦虑不已。
2002年夏,吴福生像他父亲吴兴发一样,带着不尽的遗憾而去。临终时叫拢吴家荣、吴家声、吴家亮三个儿子,嘱咐:“你们爷爷交给我的事没完成,你们要像寻找亲人一样,找到乔凤山亲属。”
父亲去世后,大儿媳焦雪芬接过重托,仍在想法寻找,她把乔凤山的地址告诉两个儿子,嘱咐若去河北一定要去打听。去年,儿子吴高尚又去退役军人事务局打听消息,吴高波还打算抽空去一趟河北永年县(现邯郸),只因疫情耽误了行程。
谈起寻找烈士亲人之事,今年60岁的退休教师焦雪芬对记者说:“我一直在寻找,就是想让烈士亲人知道他牺牲在哪。“
想不到这一找,吴家人和全湾人居然找了72年!
在建党百年大庆的氛围中,乔凤山的名字再一次被人唤起。6月中旬的一天,中学退休教师吴子来在亲人微信群里说,通山党史资料有乔凤山所在部队的记载,自己找到了烈士家乡体制变更后的地址,是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区讲武乡乔七方村。
6月下旬,在县开小店做生意的吴新明,看到群里的信息,灵光一现,想到有位朋友聊起过一位老乡在河北邯郸工作。于是立即跟朋友打电话,把事由讲了一遍,军人出身的接到电话,被深深感动,一口就答应了。邯郸与通山两地多次沟通信息,核实史料,最终确定了乔凤山的身份。
乔凤山,1924年出生、在家乡还有个名字叫乔上海,乔凤山家乡行政机构变革情况,他参加的是解放军十纵队28团,1985年评为烈士。烈士的故里找到了,亲人找到了。消息传遍湖北与河北两地,乡亲们奔走相告。这个漫长的寻找烈士亲人之旅,仿佛一幅长长的画卷,在这个炎热的伏天向世人打开了。
来源:人民日报、云上通山
(见习编辑 余梦婷 编辑 金崇)